GBAITA 数字经济发展研究中心

总监：车品觉

专家作者：高璇颖、Chris

一、数字经济全球化趋势下，数据跨境流动需求日益增长

近年来，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推进和数字经济的发展，数据跨境流动在全球经济中发挥愈发重要。全球化的进程已全面体现在贸易、文化、技术、人口流动等各个方面，带动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的流动，以及全球范围资产配置效率的提升。我国长期以来一直是全球化的贡献者和引领者，持续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积极与世界各国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与此同时，我国数字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日益凸显，成为我国经济新的增长点。在数字经济下，数字化技术加速了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而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区块链、云计算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加速，数据规模呈爆炸式增长，数据成为新的生产要素，已融入到生产、供应、销售和社会服务的各个环节，也带来新业态、新模式，以及新的生产生活方式变革。

在经济全球化与数字化趋势的叠加效应之下，个人和企业数据的跨境流动需求日益增长，数据流动带来的经济价值将超越传统贸易中依靠商品流动创造价值。跨境贸易、跨境电商、跨境人才流动都将成为数据跨境的载体，数据跨境将成为必然趋势。

二、数据跨境要以国家安全和个人权益保障为前提，从而确保贸易、经济发展的健康、有序和可持续，社会运作效率的有效提升

跨境数据流动促进了跨国公司、跨境电商、全球供应链、全球服务外包等商业活动的发展，为全球数字经济的创新与发展提供了基础支撑。跨境数据流动使得全球范围内的信息共享和知识传播变得更加便捷，提高了社会效率。例如，通过跨境数据流动，人们可以在线学习、在线购物、在线医疗等，享受更加便捷的服务。同时，跨境数据流动也涉及到国家安全、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等多个方面，加强数据跨境流动探索，有利于保护国家数据安全和维护国家利益。例如，在反恐、反腐败、网络安全等领域，跨境数据流动为国家提供了重要的信息支持和保障。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个人信息泄露和隐私权益被侵犯的风险也在不断增加。加强数据跨境流动探索，有利于促进个人信息保护和隐私权益的保障，防范个人信息泄露和被滥用的风险。

以粤港澳大湾区为例，随着区域内融合发展不断推进，经济贸易往来与人才流动日益频繁，数据跨境流通也体现在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例如，区域内居民在医疗、教育、社会服务等方面的数据流通和调用等，亟需数据跨境流通规则的构建和机制创新，加速大湾区经济社会的融合发展。

三、《规定》发布标志着我国数据跨境取得关键里程碑，自贸区已开始先行先试，探索数据出境

9月28日，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规范和促进数据跨境流动规定（征求意见稿）》，旨在保障国家数据安全，保护个人信息权益的基础上，进一步规范和促进数据依法健康有序的跨境流动。《规定》主管部门对数据跨境流动的全方位的监管逻辑表现出重大转向，并为各类场景及相关主体清楚的明确了数据跨境流动的规则和路径。

明确无需申报安全评估的情形是本次《规定》的重大突破。重点突破的方向主要是在国际贸易、学术合作、跨国生产制造和市场营销等活动中产生的且不包含个人信息或者重要数据的数据出境、非境内收集的个人信息以及跨境购物、跨境汇款、机票酒店预订、签证办理、人力资源管理需要涉及个人信息出境等不需要申报数据出境安全评估、订立个人信息出境标准合同、通过个人信息保护认证等方面。这些举措大大降低了相关主体在数据出境时的合规成本，提升跨境数据流动的效率。

《规定》还赋予了自由贸易区自行拟定“负面清单”的权利。对于清单之外的数据，《规定》强调可自由出境，这个举措大大促进了自贸区内数据跨境流动的便捷性和自由度，充分满足了自贸区内企业数据出境的迫切需求，解决了国际贸易数字化的重大难题。目前，已有自贸区开始先行先试，探索数据出境。早在2022年2月发布，3月实施的《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临港新片区条例》中规定，按照国家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在临港新片区内探索制定低风险跨境流动数据目录，促进数据跨境安全有序流动。

四、回顾我过数据跨境政策和探索路径，《规定》的“突破”源于各项政策和法规的完善，市场的成熟，以及相关主体数据安全意识的提升

从2016年开始，我国监管机构已开始提前部署，制定和出台数据跨境相关政策法规，不断完善监管制度、法律法规和市场行为：

时间	政策法案	关键内容	相关主体
2016.11.7（出台） 2017.6.1 （正式生效）	《网络安全法》	原则上禁止我国境内关键信息基础设施运营者向境外提供在中国境内收集和产生的个人信息或重要数据关键信息基础设施的运营者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运营中收集和产生的个人信息和重要数据应当在境内存储。因业务需要，确需向境外提供的，应当按照国家网信部门会同国务院有关部门制定的办法进行安全评估	个人、企业
2017.4.11	《个人信息和重要数据出境安全评估办法（征求意见稿）》	将《网络安全法》原则上禁止出境的范围从关键信息基础设施运营者扩大到所有网络运营者，对数据保护采取倾向本地化数据存储的态度	个人、企业
2019.5.28	《数据安全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	网络运营者发布、共享、交易或向境外提供重要数据前，应评估可能带来的安全风险，并报经行业主管监管部门同意	个人、企业
2019.6.13	《个人信息出境安全评估办法（政企意见稿）》	要求全部网络运营者在进行个人信息出境活动之前必须承担安全评估义务，但未再直接出现“应当在境内存储”的表述	个人、企业
2019.8.6	《中国（上海）自有贸易试验区临港新片区总体方案》	试点开展数据跨境流动的安全评估，建立数据保护能力认证、数据流通备份审查、跨境数据流通和交易风险评估等数据安全管理机制	自贸区
2020.6.1	《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	建立健全数据出境安全管理制度体系，健全数据流动风险管控措施。在国家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制度框架下，开展数据跨境传输安全管理试点，探索形成既能便利数据流动又能保障安全的机制	自贸区
2020.9.8	《全球数据安全倡议》	呼吁各国应致力于维护开放、公正、非歧视性的营商环境，推动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	国家
2021.6.10 （出台） 2021.9.1 （正式生效）	《数据安全法》	国家对与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履行国际义务相关的属于管制物项的数据依法实施出口管制非经中华人民共和国主管机关批准，境内的组织、个人不得向外国司法或者执法机构提供存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的数据	国家
2021.8.20 （出台） 2021.11.1 （正式生效）	《个人信息保护法》	对一般个人信息处理者设计了四种个人信息出境方式，并要求关键信息基础设施运营者和处理个人信息达到国家网信部门规定数量的个人信息处理者必须经安全评估后方可进行个人信息处理活动	个人
2021.10.29	《数据出境安全评估办法（征求意见稿）》	促进数据跨境安全，自由流动，数据出境安全评估应坚持事前评估和持续监督相结合、风险自评与安全评估相结合，防范数据出境安全风险，保障数据依法有序自由流动	个人、企业
2021.12.12	《“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	健全完善数据跨境流动安全管理相关制度规范。进一步强化个人信息保护，规范身份信息、隐私信息、生物特征信息的采集、传输和使用，加强对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的安全监管能力。围绕数据跨境流动、市场准入、反垄断、数字人民币、数据隐私保护等重大问题探索建立治理规则	国家

2022年12月19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构建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简称“数据二十条”），从数据产权、数据要素流通和交易、数据要素收益分配、数据要素治理方面构建四大制度，提出二十条政策。在数据跨境流动方面，倡导深化开放合作，参与数据流动、数据安全、认证评估等跨境数据流动国际规则等制定，构建数据安全合规有序的跨境流通机制，主张建立跨境数据分类分级管理机制，并健全数据跨境流动监管体系。《意见》的出台，进一步为数据跨境自由流动的探索，表明了态度，提出了要求，提供了方向和路径，是《规定》可以出台落实的重要指引。

一直以来，我国对跨境数据流动的政策主张从来都是积极、开放、包容的，从早期建议数据本地化存储，逐步转向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促进数据自由有序流动，并通过一系列制度规范加以保障和监管，有利于发挥我国海量数据规模效应和应用场景优势，激发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动能”。

五、《规定》很好落实了“数据二十条”对于跨境数据探索的要求，加速推进了数字贸易的全球化，成为我国数字经济全球化的重要一步

总体来看，《规定》的发布具有里程碑意义，确保了2022年12月国家出台的“数据二十条”，针对数据跨境流动的探索，有了很好的回应和落实。未来，基于在自贸区先行先试中探索的各类数据出境的应用场景，将给数字贸易带来大量新的经济增长点与发展方向，并对其他场景产生正向的溢出效应，成为我国数字贸易国际化、全球化发展的核心动力。《规定》的相关措施和执行效果，有利且加速我国与DEPA、CPTPP等国际数字经贸协议的对接，推动我国对国际数字规则制定的参与，成为我国数字经济全球化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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